德怀特·霍华德从未指望能跻身NBA官方的75周年纪念阵容。在他看来,自己没能出现在这份历史榜单上,和篮球本身没太大关系。
霍华德有自己的想法。2021年10月公布的这份榜单(由球员、媒体、教练和高管共同投票选出,旨在评选1946年BAA联盟成立以来最伟大的75名球员)将他排除在外,更多是出于个人因素,而非赛场表现。
“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了,”霍华德近期接受TA采访时说,“但当时听说自己没在那份名单上,心里确实挺不是滋味的。”
不过他登上了我们的榜单,在TA的历史75大排名中位列第56位。
他称自己落选官方榜单“太不尊重人了”,还给出了充分理由:
“总有人说‘他也就巅峰了几年’。可我连续8年入选全明星,实实在在统治了赛场8年,这在他们眼里居然算‘几年’?”他不解地说,“我连续三年拿最佳防守球员,本来该是四连庄,这样的成绩居然还不够格?
“有些入选的球员根本没这么多荣誉。我是达成1000、2000……一直到9000个篮板的最年轻球员。这些数据明摆着,怎么就不算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数据哪点有假?”
2004年以高中生身份成为状元秀的霍华德,曾是NBA的宠儿——这个笑容灿烂的天才,带着小球市的魔术队重回联盟顶尖行列。但十年前在奥兰多的最后一段日子,一切都变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易请求、与时任魔术主帅斯坦·范甘迪那场火药味十足的尴尬发布会、只在湖人待了一年(他坦言最初并不想去)、之后辗转多队的职业生涯后半段,再加上几次严重的背部手术,不仅改变了他的气场,也削弱了他那超凡的运动能力。
但当他在长达18年的职业生涯中继续征战时,有一点必须说清楚:
霍华德的质疑不无道理。
他觉得自己落选官方75大,和当年离开奥兰多的方式有关,和职业生涯后半段口碑的变化有关。但单论赛场表现,他绝对够得上75大球员的水准——这也是他能稳稳入选TA历史榜单的原因。
除了霍华德提到的荣誉,还有更多理由能支撑他入选。他曾离MVP很近:2011年排名第二(仅次于德里克·罗斯),2009和2010年都排第四。他算得上同时代最具统治力的防守者,历史上只有三位球员(迪肯贝·穆托姆博、本·华莱士、鲁迪·戈贝尔)能三次拿到最佳防守球员奖。
他六次成为联盟篮板王,两次当盖帽王。职业生涯累计19000分、14000篮板、2000盖帽,历史上只有六位球员能做到(卡里姆·阿卜杜勒-贾巴尔、蒂姆·邓肯、凯文·加内特、罗伯特·帕里什、阿蒂斯·吉尔摩)。
或许最有说服力的,是把他巅峰期的表现和那些入选官方75大的球员比一比。75大榜单里有17位中锋,其中只有6人获得的最佳阵容一阵次数比霍华德多(他有5次)。这一数字超过了11位入选75大的中锋,包括传奇巨星比尔·拉塞尔、帕特里克·尤因、摩西·马龙、鲍勃·麦卡杜、大卫·罗宾逊、比尔·沃顿、内特·瑟蒙德、戴夫·考恩斯、帕里什、威利斯·里德和韦斯·昂塞尔德。
当然,霍华德的职业生涯正赶上中锋影响力下降的时代。当年罗宾逊、尤因、哈基姆·奥拉朱旺、沙奎尔·奥尼尔都在巅峰,想进最佳阵容一阵难度极大。即便如此,5次一阵也已是精英级别的成绩了。
进阶数据也能证明他的实力:他的生涯胜利贡献值排历史第31位,超过了公认该进75大的杰森·基德、鲍勃·佩蒂特和克莱德·德雷克斯勒。
这就引出一个问题:为什么霍华德会落选?
有人觉得这是典型的“近因偏差”。职业生涯后半段,他成了“流浪汉”:2016年至今换了7支球队(包括两次加盟湖人),其中篮网和灰熊交易得到他后马上就裁掉了,这样的经历确实不像75大球员。自2013-16赛季在火箭连续待了三个赛季后,他就再也没在同一支球队待过两个赛季。
2012年的背部手术改变了他的职业生涯,削弱了支撑他顶级防守、空接扣篮的运动能力。2018年,他又做了一次背部手术。
霍华德认为,自己落选更多是个人因素而非数据原因。
“我觉得自从离开奥兰多、第一次离开湖人后,媒体对这些事的报道,让大家对我有了偏见,”他说,“在他们心里,已经给‘德怀特·霍华德’贴了标签,这很不公平——我甚至从没机会解释这些事。
“我一直保持沉默,想让场上表现说话,可现在这让我付出了代价,比如没进75大,我觉得这太不公平了。但其实我早有预感会这样。”
霍华德说的口碑变化,是从他在奥兰多的末期开始的。职业生涯初期,他阳光开朗的性格很招人喜欢,尤其在佛罗里达中部。魔术队也跟着成了一支很有变革性的球队:范甘迪让四个射手站在外线,霍华德则负责掩护和在篮下强打。这种“一内四外”的战术现在看着简单。
但在当时,投这么多三分球算得上革命性了——就在迈克·德安东尼的太阳队掀起快节奏、拉开空间的挡拆战术革命五年后。
防守端,霍华德会补防突破的球员或切入者,想闯进禁区的人都得好好想想。他一个人就是一道防线。
2009年的一次调查中,各队总经理选“建队首选球员”,25岁的勒布朗·詹姆斯排第一,霍华德紧随其后。同一项调查里,他以压倒性优势被评为联盟最佳防守球员。
那时,他刚带魔术队闯进总决赛。2010年,奥兰多在东部决赛输给了加内特、保罗·皮尔斯、雷·阿伦带领的凯尔特人。一年后,魔术队开始走下坡路:上赛季季后赛横扫的老鹰队,在首轮把他们淘汰了。
不久后,随着自由球员市场临近,霍华德提出交易请求,引发了著名的“德怀特闹剧”——包括前面说的和范甘迪的发布会、让人尴尬的球员选项抉择,还有没完没了的交易流言。据说他当时想去篮网。这场闹剧2012年才结束:魔术队把他交易到湖人,后者正组建科比·布莱恩特、史蒂夫·纳什、保罗·加索尔的超级阵容。
结果湖人队只赢了45场,季后赛首轮就被马刺横扫。
“我离开奥兰多时根本不想去湖人,魔术队也知道,可不管我愿不愿意,他们还是把我送过去了,”霍华德说,“我觉得这会让人觉得我在跟着别人的脚步走。”他说的是名人堂中锋沙奎尔·奥尼尔——年轻时的霍华德常被拿来和他比。
奥尼尔在奥兰多开始职业生涯,带魔术队进了1995年总决赛,之后去湖人拿了三个冠军。两人还都叫“超人”。奥尼尔也经常批评霍华德的球风。
“被交易过去后,我想‘或许这就是我该去的地方’。”霍华德说。
大概在那时,大家开始对霍华德的“爱开玩笑”有了负面看法,尤其是当他和竞争心极强的科比一起打球时。有人觉得,他的性格成了弱点,缺乏杀手本能,训练不够努力。
霍华德用在夏洛特打出的32分30篮板(NBA自1982年以来第二次30+30)反驳这些批评。
“可他们却说‘要是他认真对待比赛,每晚都能打成这样’,”他说,“这根本说不通。我做到了35年来只有凯文·乐福做到过的事。”
在湖人待了一个赛季后,霍华德去了火箭,待了三年。他说这不是因为“承受不了洛杉矶的关注或压力”,而是看中了那支年轻球队和冉冉升起的得分后卫詹姆斯·哈登。
“我喜欢镜头,喜欢娱乐大家,”他说,“但我做了个职业选择。”
在火箭时,他还能抢篮板、防守,但魔术末期的背部手术已经削弱了他的爆发力。离开火箭后,他换队的次数在75大级别球员里很少见。
之后的六个赛季,他换了五支球队:老鹰、黄蜂、奇才、湖人(第二次)、76人。他多次被当作薪资包袱处理,篮网和灰熊交易得到他时就没打算留他。不过2019年孟菲斯因为健康问题(第二次背部大手术后)裁掉他后,他找到了新角色:在强队当活力十足的替补中锋和“守护神”,最有名的就是2020年帮湖人拿了冠军。
这让霍华德的历史地位变得复杂。但他的防守统治力、飞天遁地的扣篮、累计数据(即便手术后),足够让他进历史75大球员之列了。
“我作为球员的遗产:一直全力以赴,为比赛付出100%,认真对待每一场球,同时享受比赛,”霍华德说,“我是史上最努力的球员之一。打了18年,还在继续。从第一年起,我就尽了全力。”
职业生涯数据:
比赛场次:1182场,场均16.2分、12.1篮板、1.4助攻,投篮命中率58.6%,罚球命中率56.6%,胜利贡献值138.2,效率值21.4
荣誉:
八次入选NBA最佳阵容,八次入选全明星,一届NBA总冠军(2020),五届联盟篮板王(2008-2010、2012、2013),两届联盟盖帽王(2009、2010),一届投篮命中率王(2010),三届年度最佳防守球员(2009-2011),一届奥运会冠军(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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