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在大时代的宏大叙事下去认识故宫博物院的前世今生
1912—1949是中国封建王朝转向共和民主的转型年代,是动荡不安民族饱受苦难的年代,更是中华民族在反抗日本法西斯侵略中实现民族觉醒、民族独立的年代。在这个时代,中华民族意识高度凝聚,守护中华文明的声浪响彻寰宇。故宫博物院在这样的时空下成立、建设及守护,因此,只有将故宫、故宫博物院史置于这一段特别的时空,方能理解故宫对于我们叙述百年近现代史有着不可或缺的意义与价值。《故宫掌门人1924—1949》写道,紫禁城被改建为故宫博物院,因民国建立而变清,逊清皇室留下的“物品不必收拾,有关历史文化之物品,以不搬走为是,因系国宝,不宜归一人一姓”。这位大名鼎鼎的李煜瀛(李石曾)的建议改写了故宫的历史走向,而如王正廷所言,“它的开放,使紫禁城成为人民自由参观的场所,一座国家博物馆”。本书指出:“一种由国家权力所认可的主体记忆,既是却除帝制合法性的途径,也能够借此向民众渗透破除帝王权威,扫除旧有势力的观念,……展现的是文化遗产,打造的却是政权合法性;强烈传输了‘革命’的意识形态,并和‘共和’与‘革命’画上了等号。同时塑造了现代文明的样板,开辟了中国博物馆事业的新纪元,在当时的社会及现代中国形成巨大的效应,产生了诸多积极的作用。”认识故宫,认识中国历史发展阶段的一些不能忽略的过往。“故宫博物院是在明清两代皇宫的基础上建立的。明清两代,有二十四位皇帝在这里统治中国,创造了帝制时代最后的荣光,也吞咽了衰落带来的种种苦果”;“逊清皇室离开紫禁城,不管冯玉祥的出发点是什么,结果已经发生了,紫禁城后来因此被改建为故宫博物院。历史上,动机与结果往往是分离的”。“赵尔巽为委员长的‘故宫保管委员会’,虽然在故宫历史上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但毕竟是故宫博物院历史的一段,我们探讨当时的前因后果和历史本源,对于正确认识故宫博物院历程是必须的。历史曾经有这么一页。”“历史曾经有这么一页”,对于写史的人来说,是直面千疮百孔、苦难历史的勇敢。如对段祺瑞、张作霖时代的北洋政府于故宫博物院的工作,作者也给予了公允的评价:“在北京政府时期历届政权来说,段祺瑞、张作霖掌权时期是对故宫博物院切切实实负起责任的两个时期,是要加以充分肯定的。”对于1933—1945年间故宫博物院的文物南迁与西迁,作者给予了极大的关注,指出:“故宫文物南迁是故宫博物院在特殊时期、艰苦环境中,以保护文物为职志,忠于职守,慎微戒惧,悉力保护的举措。”“南迁使故宫文物与中华民族的命运连在一起,与民族独立、民族尊严连在一起,培育和形成了故宫人‘视国宝为生命’的典守精神。强烈的责任感,神圣的使命感,使建院以来逐渐建立的典守精神,在文物南迁中不断强化。”国民政府倾力推动的文物西迁,“记录了中华民族在日本侵略的危难时刻的伟大壮举”。为抗击日本侵略,国家转入战时体制,故宫博物院也不例外。战争结束后,故宫人又得全力追寻被抢文物,让故宫博物院重回正常的运作。1949年后,随着国民党蒋介石集团退守台湾之时带走大量的珍贵故宫文物,造成一个故宫文物分北京与台北的不幸局面。二、时事造英雄的背后:守护者本色与他们个人的担当作为
从故宫博物院创建伊始,负责故宫的团队,特别是掌门人,他们的过往声望、品格与能力以及任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当时媒体舆论审视的对象与关切的焦点。1925—1949的二十四年中,故宫迎来了七位掌门人,他们分别为李煜瀛、庄蕴宽、赵尔巽、江瀚、王士珍、易培基与马衡。百年后,如今可有人记得他们为故宫做了什么,他们的管理有哪些可圈可点之处,有哪些需要后面的掌门人警醒的?他们中有民国的革命家、政治家、教育家、金石文史大家,甚至有半生戎马的军人,他们生活在世纪交替、政权更迭频繁的动荡岁月。因为因缘际会他们走到故宫门前,成为掌门人。故宫于他们,需要的不仅是他们早早拥有的荣誉名望,而是在风雨如晦的年代里,能守住自己的本色初心,守护得了故宫文物,管理好故宫,让故宫度过一段段惊心动魂的岁月而最后依然能荣光回来。家世显赫而且思想开明的李煜瀛(晚清重臣李鸿藻之子,早年留法的革命党人,勤工俭学的发起人与组织者之一)说过:“希望故宫不仅为中国历史上的遗留下的一个死的故宫,必为世界上几千万年一个活的故宫。”他首创将清宫转型为国家公产、国家级最大博物馆,从善后会到故宫博物院,且一身清白的底色,在无数的瑰宝面前保持平淡的心态,展现高风亮节,功不可没。三、建章立制与时俱进
清宫顺利转型为故宫博物院,并经过前二十四年的筚路蓝缕,奠定了近现代博物馆体系与制度的根基,为中国博物馆事业树起了典范。章宏伟在书中有大量的篇幅讲述、分析故宫博物院各种规章制度建设、规范的过程及建章立制的重要性。包括1924年的《清室善后委员会点查清宫物件规则》《清室善后委员会参观故宫暂行规则》,1925年的《故宫博物院临时组织大纲》《故宫博物院临时董事会章程》《故宫博物院临时理事会章程》,1926年的《故宫博物院维持会暂时简章》《故宫博物院维持会暂行组织大纲》《整理故宫办法》,1927年的《故宫博物院管理委员会条例》,1928年的《故宫博物院组织法》《故宫博物院理事会条例》,明确:“故宫博物院直隶于国民政府,掌理故宫及所属各处之建筑物、古物、图书、档案之保管、开放及传布事宜”;1934—1935年国民政府公布《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暂行组织条例》《修正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暂行组织条例》《文物点收委员会规则》《文物分类整理委员会规则》;1936年《修正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院务会议规则》《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调赴办事处职员暂行办法》《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雇员考绩暂行办法》以及后来的《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办事细则》《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出组规则》《国立北平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招待参观文物暂行办法》。四、在浩瀚史料与研究中追寻故宫发展历程中真实的面貌
笔者认识章宏伟先生自大学时代,早见其读书人的本色与底色,家里是满满的书香味,是我们那个年代年轻的“老学究”。他毕业后一直从事史学研究,于故宫学尤为专精,这得益于他坚守一个研究领域,长年与故宫典籍、文物为伍,日积月累,且善于梳爬史料、总结分析,终成为故宫学领域的研究专家。善于发现问题,解开似是而非或错误的说法,不人云亦云,使《故宫掌门人1925—1949》一书有不少“亮点”。这些纠错或修订工作,以及得出的结论看似简单,其实体现苦良用心。凡是用心做过历史研究的人都知道,仅凭鲁莽孤勇简单否定一切是史学界最忌的“愚蠢短视行为”。《故宫掌门人1925—1949》里的每一处校正、纠错,都是作者博览群书的结果,是其将知识融会贯通的发现,足见作者史学研究的功力。例子一,关于早期清宫文物点查工作,“以往大家说段祺瑞与清室遗老遗少们沆瀣一气,采取种种卑劣手段阻挠点查工作进行”,作者的回答是,这是没有事实依据的,段祺瑞本人对清室善后委员会给予莫大的支持,而且清点工作是故宫由皇宫转向博物馆的转变起到了推动作用。例子二,关于清宫善后会委员会的人数问题,“所有的著述都说是十四人”“大家深信不疑”,但作者根据《清室善后委员会组织条例》,结合当时的《申报》《顺天时报》《京报》等1924年11月的报道,认为善后委员会成立时委员的人数应是十六人,因为加派了杨天骥、袁同礼两人。例子三,关于故宫博物院开院之日由李煜瀛所书写的匾额,作者重视检视原图的信息,指出其所写的匾额不是青石质地,实为木质匾额:“但从历史照片来看,两位先生(单士元、宋兆麟)的叙述均有误,在1925年10月10日故宫博物院成立之时,在故宫博物院唯一的出入口——紫禁城北门神武门的中门上方,是悬挂的白底黑色大字木匾,手写匾留边极窄,并不是镶嵌的青石匾额。1930年8月30日,神武门原先的匾额被撤下,代之以石质的‘故宫博物院’匾,依然为李煜瀛手书。”七个人的中华文明守护史
百余幅珍稀历史图片
重返故宫博物院成立24年间的“第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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